硅谷空气里飘着什么?与我们的焦虑相比,那里更多的是想象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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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7月22日 12:19

  关注秦朔朋友圈,ID:qspyq2015

  这是秦朔朋友圈的第2110篇原创首发文章

  2001年,秦朔老师写过一篇文章叫《硅谷的空气里飘着什么》,开篇第一句是“如果说高科技已经成为我们时代的宗教,那么到硅谷参观,就像一次朝圣之旅。”那时候的硅谷正处于互联网泡沫第一次破灭的阴影里,纳斯达克股市在一年内下行近40%,许多公司裁员甚至倒闭,门可罗雀。很多人寄予无限幻想的认股权证,还不如卫生纸值钱。不过,那时候的硅谷仍然飘满了创意和梦想,房价、交通等生活成本、生活压力骤升,同时硅谷的精神里世界充满动荡,追求暴富的急躁心态,和暴富后的“暴发户症侯群”也同样存在。回过头来看这篇文章,感慨全世界的人心、人性都是相通的,发展规律也是相通的。

  17年后,我也随社投盟“GO*SU闯成社创独角兽”项目到奇点大学、斯坦福大学参加课程,同样充满朝圣的心情,因为硅谷依然只有一个。北京时间7月19日晚,2018年《财富》世界500强发布,互联网公司上榜的有亚马逊、谷歌、京东、Facebook、阿里巴巴、腾讯,美国3个,中国3个。中国新的世纪前十几年的创新发展逻辑有明显的硅谷模式的影子,遍地的产业园、科技园,集聚政策、人才、资源和智慧,催生了不断更新的产业规划。随后是互联网的重生,“互联网+”的演绎,区块链驱动古典互联网转向新的互联网,AI和物联网不断拓宽人们的生产和生活……

  我从上海飞到旧金山,又乘车到了圣何赛(San Jose)。车行驶在美国101国道 (U.S. Highway 101)上,一路上都是低矮的房子,有空旷的感觉,可能是因为旧金山湾区在地震带上的原因吧。两旁的树木长得很随性,高高低低,胖胖瘦瘦,据说橡树在美国人心里象征财富,是美国国树。加杨也有一些。这个季节,还开了一大片蓝紫色和白色的小花,伴着稍远处的低低的、浓浓的云,以及随时低空飞过的各种类型的飞机,显得有点诗意,所以可以忽略掉“不修边幅”、有点脏乱的道路两侧。车驶过去,熟悉的公司标志就扑面而来。兀自感慨,哦,这就是硅谷啊!跟十几年前秦老师文章里描述的还是差不多的,近几年建了几栋超过4层的楼。

  根据相关机构统计,30年来,硅谷房价每年平均增长约8%,涨幅领跑全美。近八年更是每年平均增长12%,这是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这里人均GDP全美第一,程序员平均年薪约15万美金,房子均价高于北京上海,买房也很吃力。硅谷之心圣何塞的堵车程度近年来也从全美第9名上升到了第3名。据斯坦福大学PACS的调查,现在,美国有30%的人口生活在美国标准的贫困线之下(2011年为15.3%),贫富差距问题越来越严重。硅谷的贫富差距就更大了。

  看来近二十年来硅谷的生活压力并没有好转,但显然飘在空气中的依然是想象力和未来感,所以生活一直在继续,过去可以丝毫不在意,现在有大把时间思考未来。硅谷有点冷,有点静,关注这个世界的相互联系,多面思考,综合应用。而我们国内的城市充满了烟火气,热闹,焦虑,关注现在,活在当下,喜欢新潮的那一面,专注最热的那一面。其实AI、区块链、物联网、无人驾驶、量子科技是该综合到一起的。特别是AI和区块链都该当成底层技术,被搭配起来用。

  社投盟的白虹女士是秦老师的朋友,她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富有感染力,在金融、投资领域工作过22年,早就是跨国公司高管的她毅然转身全职、全身心去做公益事业。她也是受到了另一个女士的感染——友成企业家扶贫基金会创始人、理事长王平。她们这一群“女强人”为了同一个目标——社会创新型企业能够真正地发展起来,中国公司都能慢慢做到“义利并举”,商业向善。每个人对特定的思想、理论有天然的偏好和感知能力,也能找到同道中人同行。2017年初,我就听她说起过奇点大学这个项目,今年7月终于成行,她带着导师们、众多社创企业家们一起来到硅谷。

  奇点大学的地点由NASA提供,资金来自谷歌、思科、英特尔等6家硅谷公司,教师是各行最顶尖的专家,学生要学会指数思考(Be Exponential),即看到指数式进步的科技所能给世界带来的变化,学费高达2.5万美元,时间两个月左右,录取率仅为2%。主要研究的挑战包括教育、能源、环境、食物、健康、贫困、空间、水等12个人类面临的主要问题。自2009年6月开始招生,奇点大学目前已经毕业了28749个学生,举办了5727场会议,5699场高峰论坛,拥有创投圈的顶级人脉。奇点得名于计算机之父冯·诺伊曼,是指一种可以撕裂人和历史结构的能力。在创始人雷·库兹韦尔的思考延伸下,奇点成为技术指数级的快速发展将推动人类的解放,人类能力产生质变,整个宇宙都会被唤醒。

  进入NASA区域的第一印象是这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戒备森严,甚至是有点宽松。只有三个安保人员在亭内检查来往车辆,最多也是核查一下司机的驾照和车内人员的护照等身份证明。

  墨菲特联邦机场(Moffett Federal Airfield)显得有些“老破小”,它曾是海军的机场,可以说一定程度上奠定了硅谷的半导体行业血统。空军一号总统专机和谷歌老总的私人飞机会在这起降。

  机场旁就是奇点大学,占地面积非常小,前后由两栋小楼组成,前面那栋是平层,前台很小,功能区主要分为科技体验中心、主体教室(大概能容纳30~40位学生)、茶歇室和餐厅。过了一个小庭院,后面一栋是三层楼的宿舍。

  真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最顶尖的往往是最低调的,工作人员也都是又质朴又专业,还以女性为主。

  课间,我们去参观了“埃姆斯探索中心”,外表简陋,像一个蒙古包,里面的陈设看起来没有什么章法,纪念品部更是乏善可陈,毫无眼球经济和质感可言。有一块长约2米不到的不起眼的区域里展示烟雾探测器、箍牙术、无线电钻等等,这些都是NASA的发明创新,后来转到民用的。

  要知道埃姆斯研究中心成立于1939年,在二战时期,它承担了美国军用飞机气动研究的重任,战后又进军航天飞行和信息技术研究领域。在很多方面都对硅谷的建设产生了影响。这么重要的研究中心的展览纪念馆,竟然如此不修边幅。我感慨国内市场营销是否用力过猛,还是这里实在是只重实质,没有心情搞表面功夫。也许硅谷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外在的、过去的,都可以忽视了,内在的、未来的,才是他们关心的。说实话,实在令习惯眼球刺激,以及整天被工匠精神和极致追求精神宣传包围的我们,有点不适应。NASA园区里也基本是一望无际,随性地种着些树。欧洲夹竹桃开得正艳,整个树型是圆圆的,开了一树满满的玫瑰色或白色的花朵,独立而浪漫。还有紫色的百子莲,有一丝悠然。

  | 埃姆斯探索中心内

  浮躁、期待一夜暴富的创业者一定会经历升华,实现自己的野心和物欲二十年前是必要的,也许自然而然开始变得沉稳起来,更加理性地接近事物的规律和本质。这几年,我们在自媒体宣传里,常能看到扎克伯格的代步车和T恤等素材,在路上,除了特斯拉,也几乎没有见到过其他豪车。

  这个阶段,大概已经到了不用创造即时即刻的内需的时候了。没有日本那么低欲望,他们大概还是有扬弃的,扬的是绝对的精神追求,弃的是过度的物质消耗。硅谷的这个阶段告诉我们:只要创造人们对于未来普遍的兴趣,也可以高速地发展。硅谷的人心,飘出来的味道,似乎除了创意之外,还有了一些“敬畏”、“平常心”和用心守护过的“想象力”。

  而奇点大学的空气里飘着什么呢?一种追求和等待的内在能量。指数型增长的曲线是要经过漫长的几乎不发展的平庸期,过了一个绝处逢生的“死亡谷”(Chasm),爆发出不可收拾的发展能量。这个时机需要等待,需要天才,需要努力执行且能韧性坚持的人。如果说原来是斯坦福大学带动整体的人充满创意,那么奇点大学就是让充满创意的人,成为自己具备操纵事情发生过程,等待结果降临,影响社会发展的人。

  这种模式,是更加理性、可持续发展的模式,以及是一种这个世界必然不会停滞、仍然会创新、仍然会进步的倔强隐喻。所以他们可以一点都不关注外在,穿什么,吃什么,住什么,并不那么重要。奇点大学的老师都很有故事,有丰富的人生经历和事业突破,有自己的产业和投资,又有画漫画、出科幻小说等艺术素养。

  他们上台讲课,就像在录制一场TED,语调平稳,似乎内心从不起伏,专业克制,从不打岔也不断义。他们有的就是职业精神,加上一点点笃定自信的、充满能量的态度。

  这里没有大咖大佬、为人师表的感觉,他们就穿着普通的衬衫,没有任何奢侈品的痕迹,也没有故意端着,或是故意营造气场。他们就是普通人,跟学员平静地交流,平等地互换想法。从行业地位来讲,他们就是大咖级别。

  从两天准备的课件和演讲来看,他们有共同的理论共识和案例系统,BeExponential,成为指数型组织是他们的共同目标,指数型组织的建立根基是信息技术,将原本的实体去物质化,转变成数字世界中的资源。比如他们总结了6D模型,即Digitalization(数字化)、Deceptive(欺骗性)、Disruptive(颠覆性)、Dematerialization(去物质)、Demonetization(去货币)、Democratization(大众化)。

  让有才能的人还能团结起来,不相互倾轧或相轻,实际是挺不容易的事情。西方人在理论上也容易形成派系化的知识进攻力量,但又有自己的其他专业背景和个性化知识体系构建。整体有特定风格,个人又有自己的特点。而我们主要是个人网红,表达独到的思想,或集体、群体表达强烈的意志。

  | 哥仑比亚大学创新机器人试验室主任Hob Lipson

  硅谷日渐进入一种自然而然的状态。我特别喜欢哥仑比亚大学创新机器人试验室主任Hob Lipson讲的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他说2012年左右,机器对物体的识别正确率仅有75%,而人类是95%。2016年,机器正确率已经达到97.1%。当AI突破了死亡谷,度过了平庸期时候,是因为人类自己突破了自己的理性和规则的框架,开始给机器喂数据,让它像一个人一样“自习成才”,有了AI“深度学习”现在的样子。人类通过等待突破了自己,才使得这六年间人工智能领域得到大的发展,就像一个基础很好的理科优异生,突然有一天灵感闪现爱上了文史哲、艺术音乐,变成一个特别迷人的沉稳的人,迷倒了一大片人。对Hob Lipson而言,训练自己的机器,就像养育自己的孩子,当机器有了自己的机制,就像孩子能辨认猫和狗一样,你也无法说出特定的什么原则和部件在起作用。我们的大脑是怎么工作的,怎么创作的,怎么认知的,这就是很自然的过程,我们把这个很自然的过程也让机器获得的时候,它的质变就发生了,并且它更沉着、冷静,失误率低。而数据竟然是机器和人想象力的共同来源,数据驱动是这个时代前进的力量,而不是规则、协议和权威。

  人工智能获得了指数级的增长,无论是投资量还是产值,这一切都是因为人将生而为人的自然之道,赋予了机器。这样的讲解,使我觉得科学一点都不深奥,科学可以如此顺应人心和人性。我们就是这样自学长大的,会感知,会解剖,会组合,会集成,继而会创新。泰戈尔说,“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很久了。”软件吞噬了世界,AI吞噬了软件,但它并不可怕。人类让机器更像人类自己。

  2001年以来,基因测序的成本降低了1万倍。人类认识自己和借助自己的成本,也会一天天降低。一个成年人改掉习惯需要八个月,一个孩子只要两个星期。进步是一种丢掉过去、不断完善自己,将所有责任和角色压力视为机会的过程。

  | 奇点大学影响力总监Brett Schike

  我还喜欢奇点大学影响力总监Brett Schike讲扶贫,他看上去非常年轻,身穿一件独角兽的T恤。他做的PPT很可爱,都是自己做的插画,据说,他还经常给儿童读物画画。对抗贫困是一个技术活,并且也让科技成为有意义的科技。那些分子蛋白(cellular meat)是从大豆中提取的,解决贫困人口的蛋白摄入问题,奇点大学数学生物学主席Raymond McCauley也讲了从猪身上提取蛋白进行培育的技术。那个叫ICON的公司可以使用3D技术24小时打印出一个房子(Rapid Manufacture),只要4000美元就可以给贫困人口提供住房。用区块链技术可以保护World Food Programme捐赠食物的物流体系,节省非营利组织转账费用,也可以帮助反腐。Arist可以把世界级的名牌大学的知识通过短信就可以送到全世界。360Ed Myanmar改变了缅甸的60年不变的教材,让师生能够以沉浸式的方式学到新课程。用VR技术呈现,只卖7美元。Matternet用无人机输送医疗耗材。谷歌和Goodwill为因技术失业的人提供100万人的培训保障,很多科学家开始建议是否设置“机器人税”,防止新的贫困人口产生。其他导师的课上也都是鲜活的例子,似有成千上万的创新创业案例库。

  这个世界,最缺的是想象力,最应该保护和发展的也是想象力。这些站在顶尖创新山峰上的人最担心的也是自己突然没了想象力,他们最需要的是心无旁骛地想着未来如何更好,如何改进。总是想着未来的人,才有未来。硅谷总是有新东西,一代接着一代,跨越周期。笔者猜想,也许十七八年后,中国也会进入这样的阶段,更好地创新,更注重内在和未来,人们不再焦虑、浮躁、攀比、修饰外在,而是开始深度思考如何解决问题,完善方案,寻找机会贡献社会。

  作者写于硅谷。调时差睡不着的时候写的,多多批评并海涵。

  「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

  「图片 | 视觉中国」

  秦朔朋友圈:qspyq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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