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VC基金创始人、多家P2P平台大股东、上市公司董事长——如果没有2018年的网贷爆雷潮，韩越控制的“春晓系”和九有股份，或能缔造一个“金融帝国”。随着韩越被刑拘，他背后的资本运作隐秘路径，开始被层层揭开……
本文由无冕财经原创，作者：西西，编辑：梁爽，设计：甄开心，实习生：陈雪莹
“老板跑路股”又添一员。
事件要从牛板金、君融贷、聚财猫三家P2P平台爆雷说起。“雷潮”呈蔓延之势，先是北京尚品国旅崩盘、品途强制裁员风波，再是上述项目背后的投资方春晓资本创始人被刑拘。而这位创始人韩越，又“恰好”是上市公司九有股份（600462.SZ）的董事长。一夜之间，九有股份也陷入“雷潮”。
8月27日晚间，九有股份公告称，因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韩越被上海公安局奉贤分局刑事拘留，与此同时，公司大股东天津盛鑫元通有限公司所持有的股份被冻结。消息一出，九有股份的股价跌破3元，截至9月4日，收盘价2.66元/股。
不知是否受到乐视网和中弘股份等“老板跑路股”影响，9月5日九有股份强势涨停，次日股价回落5.8%至2.76元/股收盘。
实际上，韩越入主九有股份不过短短1年时间。回溯此次交易，韩越控制九有股份，与春晓资本在P2P领域的布局有什么隐秘的关联？
7.5亿元资金来源有无问题？
为获得A股上市公司九有股份的控制权，春晓金控花了7.5亿元现金。
那是2017年8月25日，在停牌两周后，九有股份发布公告称，公司原实控人以7.5亿元的价格，将盛鑫元通100%的股权转让给春晓金控。本次股权转让完成后，春晓金控获得公司19.06%股权成为控股股东，持股春晓金控86.8%股权的韩越就此成为九有股份的实控人。
春晓金控是知名VC基金春晓资本的运营主体，公司法人为韩越。无冕财经（ID：wumiancaijing）通过天眼查发现，韩越在2015年创办春晓资本，2016年6月成立春晓金控，由春晓金控100%控股的两家公司作为春晓资本的基金管理人。
▲春晓资本的三位合伙人，右一为韩越。图片来源：公司官网。
九有股份在回复上交所问询时曾表示，收购股权的交易金额来源于春晓金控自有资金5亿元，同时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韩越无偿提供借款2.5亿元。
但这一说法说服力不足。毕竟收购九有股份股权时，春晓金控刚成立一年；春晓资本创办也不过两年，累计基金管理规模不过20亿元。对这样规模的投资机构来说，拿下九有股份所花的7.5亿元不是一个小数目，并且这7.5亿元还是现金支付。
资本运作的完美闭环？
再结合春晓资本当时在互金领域的动作，其入主九有股份的举动，更显扑朔迷离。
无冕财经发现，在入主九有股份的前后，春晓资本先后入局两家P2P平台：2017年3月，春晓资本斥资1亿元投资聚财猫平台；2017年9月，另一家P2P平台牛板金亦被春晓资本拿下。
春晓资本不仅是投资者，还可能掌握了这两家P2P平台的实际控制权。有消息称，春晓资本是聚财猫大股东，持有股份51%；而牛板金的股权结构中，春晓资本自己持股15%，由春晓资本孵化的融数金服间接持股80%，考虑到融数金服创始人王戎是韩越关系密切的生意伙伴，且春晓资本所投项目往往也有王戎的身影，显然，春晓资本在牛板金的话语权不小。
对比韩越通过春晓资本参投两家P2P平台的时间点，与他通过春晓金控入主九有股份的时间点，相隔不到半年。
另一个值得关注的时间点是，2017年10月九有股份公司法人变更为韩越，同月，据“扒皮挖互金”报道，一家叫瑞金麟的公司频繁通过其大连分公司在P2P平台君融贷进行大批量借款。其中，君融贷是春晓资本投资的第三家P2P平台，持股24.4%；借款方瑞金麟的法人是王戎，即前文提到的、与韩越有过多次合作的生意伙伴王戎。
▲2014年，王戎以瑞金麟CEO身份接受采访，瑞金麟做的是电商代运营生意。图片来源：福布斯中文网。
也就是说，韩越成为九有股份实控人后，他的“亲密伙伴”王戎开始通过他投资的P2P平台频繁借钱。更诡谲的是，通过天眼查发现，瑞金麟与君融贷在大连的子公司和办事处有相同的办公地址，还曾经是兄弟公司，不排除自融嫌疑。
韩越与王戎控制的公司，是否为利益共同体，或者存在利益输送的可能？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两人的业务俨然可以形成一套完美闭环：韩越通过春晓资本获得P2P平台，王戎通过项目公司在平台借款，融得的资金又可以进行资本运作，例如，对上市公司发起收购……
这种猜测并非不可能。有投行内部人士曾对自媒体“铅笔道”爆料称，王戎才是春晓资本的实际控制人。该内部人士称，由于旗下公司瑞金麟7年IPO未果，王戎借助银行关系成立融数金服，并同步成立春晓资本以投资B2B，借此将融数金服接入B端，实现上下游互补。
当然，这一论断未有权威消息证实。
韩越掌控九有股份的当月，便迅速质押股权进行融资。2017年10月底，春晓金控通过盛鑫元通，将持有的九有股份3250万股进行质押。截至2018年8月，盛鑫元通累积质押股份10173万股，占其所持股份总数的99.99%，占九有股份总股本的19.06%。
“春晓系”乾坤大挪移
不管上述提到的“资本运作闭环”能否完美实现，但至少，韩越控制的“春晓系”，通过布局P2P进行复杂的关联融资，套路已经逐步清晰。
时至今日，春晓资本已形成了一条涵盖数据金融、资产端、资金端的供应链金融。
首先，春晓资本投资的牛板金、君融贷、聚财猫三家P2P平台，打通了融资渠道，是资金端；
其次，春晓资本投资的课栈网、会唐网等中小企业，有产业和项目，是资产端；
最后，韩越“亲密伙伴”王戎控制的融数金服，以数据金融服务提供商的角色，同时为春晓资本的资金端和资产端提供数据服务，一条供应链金融由此跑通了。
这样的布局看似完美，实际却成为了关联融资和自融的温床。
例如P2P平台君融贷。该平台2016年的融资项目合作方融资金额占比中，课栈网排名第一，融资金额超过10亿元；会唐网排名第二，融资金额超5亿元。课栈网、会唐网、君融贷都是春晓资本2015年投资的项目，三家公司拥有共同的股东。从时间上来推算，这3家公司是先有春晓资本的投资，后发生融资和借款的业务合作，其间不排除自融和关联融资的可能。
再如融数金服，也有不少猫腻。P2P平台牛板金的担保公司之一——天津融益商业保理有限公司，与融数金服的企业邮箱是同一个地址。除这一层关系外，双方还有其他间接的关联。而前文提到，融数金服既是牛板金的大股东，又与牛板金二股东春晓资本频繁合作。
除了平台内的关联融资、自我担保的嫌疑之外，春晓资本所投的P2P平台间也产生了复杂的股权交叉，比如牛板金的借款企业与君融贷有所关联。据新浪科技报道，牛板金的借款企业中，有一家名为大连喜扬扬商贸有限公司，该公司的法人也是大连君信普惠科技中心（有限合伙）的法人，而大连君信普惠科技中心（有限合伙）持有君融贷大连的8.4%股权，君融贷CEO吴隽也持有大连君信普惠科技中心（有限合伙）9.23%股权。
此类交叉关系，在课栈网、瑞金麟、石头理财、抓钱猫等春晓资本所投、所关联的项目上也有体现。例如，课栈网的董事郭彦景，曾是抓钱猫CEO，任职期间投资了门口贷，彼时，包括课栈网和门口贷在内两个平台，充当了抓钱猫的资产端提供方，而门口贷同时也是牛板金和君融贷的资产端合作平台。天眼查资料显示，郭彦景还是知识内容短视频平台“懂得”的股东，懂得则是春晓资本的投资项目之一。
春晓资本在所投项目上的勾连运作，以上仅为冰山一角，而随着警方对韩越一事调查的深入，海平面以下的更多真相将有机会公之于众。
无冕财经梳理了一部分关系链条，感兴趣可以自行研究——
▲韩越的春晓资本、王戎的融数金服和瑞金麟之间，存在复杂交错的关系链条。点击可看大图。
目前，针对创始人被刑拘一事，春晓资本暂未发布任何对外声明。不过，早前8月中旬，据聚财猫投资人反应，春晓资本的北京办事处已空无一人。而在九有股份问题上，据华夏时报引述中信银行相关人士分析：“由于控股股东股权被冻结，公司变更控制权的风险不大，但是被冻结股权同时处于质押状态，如果出现爆仓，公司股权将如何处置还要看韩越事件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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