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现在不只长租房跟P2P抢生意,连健身APP平台,也跑来折腾庞氏骗局了,而且专骗体育院校师生和退役运动员,目前已有25万人上当受骗,其中有人被骗500余万……当真是活久见!
@广州公安 微博截图
8月27日早上,广州市公安局新闻办公室发布一则通报:根据群众举报和公安机关调查,今日广州市公安局天河区分局依法对广州大象健康科技有限公司(“健康猫”平台)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进行立案侦查,抓获该公司法人代表杨某(男,40岁,安徽人)等9名犯罪嫌疑人。
一款健身App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的庞氏骗局呢?“健康猫”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平台呢?
健康猫的正确打开方式
健康猫是由广州大象健康科技有限公司开发的一款健身应用,在“天眼查”上查询可知,该公司的法人代表为杨骅力,人称“大象”,“大象哥”。
“天眼查”截图
平台于2015年3月上线,官方宣传以“科技共享的商业模式”支持退役运动员和高校体育毕业生创新创业,趁着O2O的风口快速成长起来。健康猫的创业场景包括:线上预约线下教学的私教O2O服务;在全国社区建设“共享式的智慧社区运动中心”以及在社区投放智慧共享运动器材;销售体育运动健康产品;组织精品赛事内容、社群活动组织等。
目前让健康猫陷入风波的,就是其中的私教约课服务。私教约课是一个将专业体育人士和健身小白对接的板块,体育专业人士凭借相关的体育证书就可以注册私教,在健康猫上开课;而注册学员则能够自行选择课程付费学习。
健康猫APP截图
健康猫正常的成单模式为了获取用户,健康猫一开始就将目光瞄准了在校大学生,2015年,大象科技CEO杨桦力和其他负责人跑到华中师范大学、武汉体育学院、北京体育大学等各地体育、师范院校进行宣讲。
为了快速扩张市场,健康猫鼓励私教通过拉人头来发展团队,20人为一队,而且分上下级,2016年的时候每邀请20个人入驻就能奖励500元。
“第一批健康猫私教以宣传推广然后注册返现的方式带动起来,主要是注册私教有现金金额刺激。”健康猫维权群里的一名受骗者李耳(化名)说。此外,健康猫会根据每位学员的课时费用,为每一位在健康猫注册做私教的成员提供一定比例的补贴,幅度从2%、5%到10%不等,并会根据不同时段进行调整。也就是说,私教们除了可以拿到学员上交的课时费之外,还能额外获得平台的授课补贴。
健康猫课时补贴制度拉人头、注册返现、高额补贴……这些套路,是不是看起来很熟悉?除了P2P,很多打着“新经济”头衔的平台也爱用这些套路来抢占流量,比如消费降级组团砍价的“拼多多”,比如这两天正处于风口浪尖上的滴血平台“滴滴”……
可是,烧钱补贴出来的流量,最终都会变成平台收割的对象。而平台自身也在快速发展的过程中膨胀、扭曲,走上一条日益变态的歧路。
逐渐失控的刷单骗局
很多O2O平台抢占流量,最多给个优惠券,健康猫却不一样,是直接给私教们真金白银、大把大把地送钱。正是这种补贴政策,让私教约课服务逐渐变了味。越来越多的私教开始发现他们可以自己通过注册学员账号下假单完成交易,通过自己垫付课时费来获取补贴。有私教表示,排课最多的时候是从早上七点到傍晚六点,一节课甚至达到200个学员。
这些数据都是假的,但回报是真的。私教表示:“我们都以10天为单位或者按月算,以投10万为例,一个月返现就有6000元,扣除提现手续费后能够拿到5000多元。”为了获取更高的回报,有些人开始将自己的积蓄,甚至从各种渠道借款投入到“健康猫”里。
据公开资料显示,2015年6月1日之后,健康猫给私教用户的补贴从15%降低至5%,2017年一度降低至1.5%,而提现周期亦从三日最终延长至十日,但是在今年2月开始,“健康猫”对私教用户的补贴一度回升至15%,但之后又相继回落到10%和8%左右。
多名爆料人承认,只要在用户端注册好一系列的“小号”,就可以向私教号进行订课“刷单”,“即使没有上课,‘健康猫’那边也没有过多监控,更没有相应的异常警告,可以肯定地说,上面大多数私教都是在刷单”。刷单对很多人都不陌生,例如在滴滴打车进军市场的初期,往往会提供高额补贴,如每单进行10%的提成,因此也有一些司机采取了刷单方式骗补贴,不过这种推广遭到了平台的封锁,从而维护了行业的健康发展。然而,如果“平台”与“司机”一起刷单,目的只是为了获得高额营业额呢?其结果是一场可怕的金钱泡沫与虚假狂欢。
据内部群截图显示,健康猫平台创始人“大象哥”杨骅力从不公开提“刷单”,但是却不停地催促大家多做业绩。
除此之外,健康猫里的“铁军”还会教给“猫友们”融资的方法,如打电话借钱、借信用卡、自己办信用卡、资产银行抵押贷款、APP小贷等等方式,并在群里说“大家必须完成我们今天的任务量,大家把这几个方法全部再刷一遍。”
补贴吸引越来越多私教加入其中,也撑起了健康猫的业绩。据媒体报道,截至今年6月,健康猫私教数量达到23万,2016年、2017年营收分别达到7000万元和10亿元。2018年4月6日,健康猫开始C轮入股,与A、B轮不同的是,C轮可以“几个人凑50万元”得到一个名额,而这些人就被称为“暗股”。
2018年6月10日,健康猫C轮五亿人民币融资成功,大象健康科技有限公司并没有透露融资方,仅声称来源于国内10多家体育产业公司和30多位各项目奥运冠军、世界冠军等的“众筹”。
但这种好光景没能长久持续。今年5月起,健康猫出现无法提现的情况。系统给出的理由也一直在变:银行接口问题、技术人员调试、财务系统调试等等。而点击提现的时候,先是显示提现失败,继而账户里的钱会自动转入个人设置中的“其他收入”中,随后这笔钱会再次转回账户,但金额又多了一些。
按照健康猫当时公告的说法,这是由于升级调试期间为弥补私教损失,“系统自动代约”的课时补贴。同时,健康猫官方对于刷单的态度剧变,和私教们的指责截然相反。8月20日,大象科技发布《关于健康猫被恶意刷单骗取补贴的通报》,宣称广州市天河公安分局已经于8月2日正式立案,将对涉嫌恶意刷单的人员进行调查。通知中指出,健康猫从今年3月开始发现部分恶意刷单者,并迅速对其进行警告。同时指控这些人夸大事实、颠倒黑白,对健康猫进行人身攻击。
通报还指出,部分私教已经与公司达成谅解协议,退还了恶意刷单取得的不当利益。据了解,私教签署此份谅解协议之后,如要全部以现金的形式拿回课时费,会以每半年一次,分两次返回课时费的30%,其余70%三年之内全部返还。但不少私教对于这份谅解协议并不认可。
可如果不签谅解协议,健康猫威胁称将把数据提供给警察:“你说是公司让你们刷单的可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是恶意刷单,要么签合同一笔勾销钱别要,要么我公司将数据提供给警察,你们恶意刷单可是要坐牢的。”
你们不要闹了,好好写个刷单悔过书,我返还部分钱给你们。同时软硬兼施:我们好好等待公司继续发展,等到上市了,大家都能财务自由。
“从平台鼓励私教刷单,到最后私教却被告知是恶意刷单。”健康猫的这一做法,令很多私教感到愤怒。8月起,部分“健康猫”私教相继向广州警方报案,认为大象公司存在诈骗行为。而半个月不到,8月27日,“健康猫”终于被警方定性为“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回顾健康猫的整个骗局流程,我们会发现都是庞氏骗局的常见套路,并没有玩出什么新花样?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上当受骗呢?
难道真的像网友评论所言:上当受骗的都是体育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当然不是!多位私教反映,最初投钱到健康猫,很大原因都是出于对介绍人的信任,其中还不乏高校任职的老师。健康猫在这个人群中,成为了一个稳当的“理财产品”。此外,大象科技并不只有健康猫这块业务,这也是私教们愿意继续投注下去的很大一个原因。
根据大象科技的介绍,除了健康猫这个私教平台,它又陆续开设了另外的多块业务:线上电商、线下场馆以及“精武门”格斗赛事。
健康猫的线下跑步机
健康猫运动生活馆
精武门”赛事发布会大象哥致辞健康猫邀请过多位明星为其站台,但大部分都离不开武术圈子。
除了《精武门》节目的嘉宾,包括2008奥运会武术比赛太极拳全能冠军 崔文娟、知名搏击运动员一龙、亚运散打冠军蔡良蝉、武术世界冠军王雪在内都是如此。多位私教表示,因为看到健康猫的发展不仅有线下健身馆,还有世界冠军、明星为其站台,政府领导也曾视察健康猫公司和项目,加上精武门赛事的播出,这些消息都让他们对健康猫有着极大的信任。
受骗者该如何报案?
公安机关提醒:受害群众可通过直接向广州市公安局天河区分局经侦大队报案或邮寄报案材料、向户籍所在地或常住地公安机关报案、关注“广州天河公安”等方式报案。
公安机关同时提醒受害群众要理性合法反映情况和诉求,不得组织或参与各类妨害社会管理秩序、危害公共安全的违法犯罪活动。
报案所需材料:
1.自述材料(最好集体报案统一格式)(1)受害者的姓名、性别、身份证号、联系方式、居住地址
(2)被控告人的姓名、性别、身份证号
(3)控告事由:写清事件详细的来龙去脉
(4)最后写上当天日期及名字,按手印2.身份证复印件3.充值,提现过的银行卡
4.平台所有充值记录截图打印
5.平台所有提现记录截图打印
6.平台所有充值,提现过的银行卡流水打印出来(与平台充值记录相应的打钩标注)
7.平台待收总额截图打印
8.平台账户信息截图打印
9.有第三方交易平台支持的交易记录截图打印
10.其他相关证据,能打印的尽量打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