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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红 李咏梅 朱研�┏孪�棠
摘要：同义现象是术语学界长期关注的热点问题，也是当代极具现实意义和有争议的问题。术语的同义现象是建立在表达同一个专业概念的不同术语单位基础上的一种语义关系。通过对医学各领域同义术语（主要是俄语和英语）的分析和描写，划分同义术语的类型，确定现代医学术语的特点，进而发现现代医学双语（主要是英俄、汉俄）词典中暂时还缺乏关于在术语系统功能化条件下使用某一同义术语的相关信息。因此，英俄、汉俄医学词典应对同义术语做相关的信息标注，以帮助使用者选取某一具体医学领域最适合的同义术语。
关键词：医学术语，同义现象，同义术语，双式术语，双语词典编纂
中图分类号：H035；H059；H083文献标识码：ADOI：10.3969/j.issn.1673-8578.2018.01.006
Abstract： Synonymous phenomenon is a hot topic in terms field over long period，and also a fully realistic， contentious question. Synonymous phenomenon is a semantic relation built on the base of same specialized concept that is expressed by different term units. Based on analysis and description of synonymterms（Russian and English mainly） in different fields of medical， classification of synonymous and identification characters of medical terms， we found that relevant information for certain terms， which are used under condition of functional terminological system， are temporarily lacking in modern bilingual medical dictionary. Therefore， synonymous terms in bilingual dictionary should be labeled by correlated information， thus help users to select most suitable terms in a certain medical field.
Keywords： medical terminology， synonymy， synonymterms， termsdoublet， bilingual dictionary compiling
引言
术语的同义现象是众多专家学者十分关注的热点问题，也是当代极具现实意义和有争议的问题。“同义现象是术语系统形成初期非常典型的特征，此时，还没有自然或人工遴选出最好的术语，所以会有很多变体。”[1]可以说，术语的同义现象是同一概念的不同表现形式[2]。“同义现象问题是语言学中永恒的语义学问题，因为这一问题一直都没有得到公认的解决，尽管人们不断致力于对这一现象有理论性思考和实践性质的同义词典编纂研究。”[3]长期存在的同义术语曾被认为是术语集（терминология）的缺陷之一，但当代对术语的同义性（синонимичность）的看法却变得愈加实用。术语的实用主义观点与当代对术语性质的理解是一致的，即“术语不是特殊的词，只是具有特殊功能的词，它具有一般词汇单位共有的所有特征”[4]。
术语的同义现象是建立在表达同一个专业概念的不同术语单位基础上的一种语义关系，它反映概念的各种附加特征，具有情感表现力色彩[5]，以及与其他术语单位搭配使用的能力。“术语的同义现象，在没有其他微术语系统中的意义时，却具有完全等同的功能。同义关系包括本族语和外来语单词术语和词组术语。系统里还包括表达同一概念的借用術语和本族语术语”。[6]
现代医学双语词典中暂时还缺乏关于在术语系统功能化条件下使用某一同义术语的相关信息。那么，对医学双语词典中同义术语的收词释义过程的分析和描写，划分同义术语的类型，确定现代医学术语的特点，也就变得十分迫切，且更具有现实意义。
一医学同义术语的类型划分
鉴于专业词汇中同义现象的特点，可以将医学同义术语划分为绝对同义术语和相对同义术语两个类型，绝对同义术语又可细分为四个类型。
（一）绝对同义术语
意义完全相同的同义术语，即绝对同义术语或双式术语。将双式术语看作同义术语，是因为双式术语本身的意义是完全一致的。还可以将形态变体、构词变体、修辞变体的术语归到这一类型中，其中包括那些并列使用的固有术语（исконный термин）和借用术语（заимствованный термин）。双式术语变体中，产生于本族术语与外来术语变体之间的双式术语居多[7]。修辞同义术语变体亦常在医学术语中出现[7]。医学术语中最常见的就是意义完全相同的同义-双式术语（синонимдублет）。
1. 跨语言双式术语（межъязыковой терминдублет）
（1）单词双式术语
跨语言单词双式术语，即源于不同语言、构词成分（словообразовательный элемент）或词根具有相同意义的词。其中最典型的就是由希腊-拉丁语源国际词汇和其所对应的本族语等值词（эквивалент）构成的一对双式术语。例如：endprint
俄语：абдукция（拉①.）=отведение心电图导程；астения（希②.）=бессилие无力，衰弱；гемопоэз（拉.）=кроветворение造血作用，血细胞生成；инкогерентность（拉.）=бессвязность前后不连贯性，无联系性；инсуффляция（拉.）=вдувание吹入法，人工气胸；лапаротомия（希.）=чревосечение剖腹术，腹腔切开术；неоплазма（希.）=новообразование赘生物，新生物，赘瘤，肿瘤；оссификация（拉.）=окостенение骨化； эксцизия（拉.）=иссечение切除术等。
英语：anamnesis（希.）=medical history病历，病史；cyst（希.）=sac囊肿； distention（拉.）=bloating迁延，扩展，脘腹胀满；enteropeptidase（希.）=enterokinase肠激酶； hemopoiesis（拉.）=bleeding造血作用，血细胞生成； hysterometer（希.）=uterine probing子宫测量器；rhinitis（希.+拉.）=nasal catarrh鼻炎等。
正如上述实例所指出的那样，英俄语言中外来语词的借用（заимствование）有两种方式：音译转写（транслитерация）和仿造（калькирование）。音译转写，即是通过外来语字母向母语转写并保留词的语音外壳，完全借用外来语词的过程。仿造是将外来语的意义准确翻译过来，按照外来语词的形式用母语词素（морфема）创造新的词汇单位。英俄两种语言都是通过这两种方式巩固了外来借用语词汇。借用之后，词的清晰外壳被改变，即所有外来语字母被母语所代替（只是对俄语而言较明显，因为英语字母是建立在拉丁语字母基础上的）。
开发音位系统（фонологическая система）暗指那些外来语语音系统中的辅音和元音将被母语中最接近的字母所代替。例如：在借用拉丁语词“abduction”时，词尾前字母“t”被替换成了字母“ц”。（adbuction=абдукция）。然而俄语语音系统的典型特征是单词的所有字母都要实际发音，英语的语音系统却不具有这样的特征。因此，希腊-拉丁语术语就要适应俄英语言的语音系统，即通过实际标音、译音转写（транскрипция）或音译转写。
俄英语言中借用希腊-拉丁语术语完全归附于俄英语言的语法规则。借用术语对本族语语法的适应更明显的表现在性、数、格的语法范畴。借用词（заимственное слово）能够将相应的词素（морфема）[如词缀（аффикс）和词尾（флексия）等]吸纳进来，如英语中的recurrence=рецидив（病）复发，再发；immunity=неприкосновенность不可侵犯性——词尾表明术语的部分意义等，如俄语中的инсуффляция吹入法，дисфункция机能或功能失常，机能障碍（不良）等。
借用语与本族语相互作用和影响，最后形成同义术语（синонимы）。因此，语言中医学术语的国际语言（拉丁语或希腊语）和民族语变体（вариант）的首要條件为力图用母语的方法或手段解释术语要表述的现象。多数情况下这样成对的同义术语相互间并不排斥，而是继续存在于术语的各个微系统中。
（2）词组双式术语
跨语言词组双式术语，即成对的同义术语中，一个是希腊-拉丁语源国际词汇，另一个是词组形式的本族语等值术语。例如：
俄语：ампутация（拉.）=операция отсечения截肢术； артропатия（希.）=заболевание суставов关节病； архэ（е）нтерон（希.）=первичная кишка原肠；аэроэмболия（希.）=воздушная эмболия减压气泡栓塞症（飞行员等因气压突然降低引起的疾病）；бактериолиз（希.）=разрушение бактерий溶菌作用；гемотрансфузия（希.+拉.）=переливание крови输血；нейрорафия（希.）=шов нерва神经缝合术； спланхноптоз（希.）=опущение внутренних органов内脏下垂等。
英语：archenteron（希.）=primitive gut原肠； aeroembolism（希.）=air embolism气泡栓塞症，高空病； hemotransfusion（希.+拉.）=blood transfusion输血； neurorrhaphy（希.）=nerve suture神经缝合术； splanchnoptosis（希.）=downward displacement of an organ内脏下垂等。
从上述所举实例中可以看出，两种语言中该类型同义术语是通过仿造手段构成的，且借用希腊-拉丁语构成术语单位时具有普遍通用的特征。在这些双式术语中俄英语言仿造等值术语最常见的表达方式为“一致或非一致定语+名词”式术语组合（терминосочетание）。
2. 前缀不同的双式术语
前缀不同的双式术语，即那些只是以词的开头成分相互区别的、希腊-拉丁语源双式术语。这些同义术语的构成常常借助希腊-拉丁语构词成分。如，俄语医学术语中常见的双式术语：ангиография（希.）=вазография（拉.）血管造影术，伦琴（X）射线照相术； галактотерапия（希.）=лактотерапия（拉.）乳注射疗法，乳食疗法；гистерография（希.）=метрография（拉.）子宫收缩描记术，子宫照相术，子宫（X线）造影术。endprint
像上面这样的同义术语英语医学术语中也有，无论是创造术语的模式，还是构成术语的成分都与俄语相同。如：angiography=ангиография与vasography=вазография 血管造影术； galactotherapy=галактотерапия与lactotherapy=лактотерапия 乳注射疗法，乳食疗法； hysterography=гистерография与metrography=метрография子宫照相术，子宫（X线）造影术； proctoscopy=проктоскопия与rectoscopy=ректоскопия直肠镜检查等。
如上这些同义术语说明了异语双式术语的语源是相同的。因此，俄英语言中的双式术语处在同一层级。
3. 异根双式术语
我们把异根双式术语，即不同术语成分构成的双式术语单独划分出来。例如：
俄语：брюшная полость=полость живота腹腔；желточный пузырь=желточный мешок胆囊；желчеобразование=желчеотделение胆汁分泌；затемнение сознания=помрачение сознания昏迷；заячья губа=расщелина губа兔唇，唇裂；седалищная область=ягодичная область坐骨神经区，臀部等。
英语：mental retardation=mental deficiency低能，智力缺陷，智力低下（умственная отсталость=умственная недостаточность）；bile duct=gall duct胆管（желчный проток=желчный путь）； cleft lip=hare lip兔唇（заячья губа=расщепление верхней губы）； sound pressure=sonic pressure声压（звуковое давление=акустическое давление）； ghost ophthalmoscope=mirror ophthalmoscope眼底镜，link=section链接，部分（ссылкараздел）等。
从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成对的术语成分中的一个是借助隐喻化（метафоризация）构成的。隐喻命名是英俄语言中医学术语最能产的构成手段。再次出现的对象或现象，赋予了已经存在的对象或现象以一定的性能和特质，以便能够改进描写的过程，使读者自然而然地接受这一描写。医生在医患会话时一般会使用通用语同义术语。因为该同义术语中的一个术语成分是通过隐喻转换（метафорический перенос）的手段构成的，因此，对于非专业人员来说，是易懂的。
4. 描写日常生活的日常名称和规范的标准语名称的双式术语
如俄语：голодный отек=алиментарная дистрофия水肿性疾病，浮肿病； заеда=ангулярный（угловой） хейлит口角炎； свинка=эпидемический паротит痄腮，流行性腮腺炎等。英语：hunger dropsy=alimentary edema水肿性疾病，浮肿病； mumps=epidemic parotiditis流行性腮腺炎；perleche=angular stomatitis口角炎等。日常名称也是医患交流中常被使用、最易被非专业人员所接受的术语。
（二）相对同义术语
意义部分相同或相近的同义术语，即相对同义术语或准同义术语（терминчастичный синоним）。它们在俄英医学术语中都大量存在。例如：
俄语： активация， возбуждение， стимуляция激活，兴奋，刺激；грудная клетка， грудь <解剖学术语>胸廓；зоб， струма甲状腺肿； объединение， соединение， агрегация联合，连接，集合；окклюзия， закрытие， закупорка， непроходимость闭塞，闭合； управление， регулирование， регуляция， контроль， наблюдение控制，调节，监视等。
英语： chest， breast， thoracic cage <解剖学术语>胸廓； measuring hopper， batchermeter计量器，剂量计； occlusion， block， obstruction， congestion， clotting， to close， to cover， to occlude闭塞，闭合等。
二同义术语与双语词典编纂
英俄、汉俄医学双语词典中都收入了大量的同义术语，同义术语列（синонимический ряд）是常见的，它们有六个甚至更多。在这些词典中有那么大数量的同义术语存在，然而却没有任何有关某一术语在某一学科领域优先使用的信息标注（информационная помета）。
2005年版《大英俄医学词典》[8]中的部分同义术语，无论是英语还是俄语，都放在方括号中收入，如果是两个以上，则用逗号隔开，如：alopecia areataгнёздная [круговая， очаговая] алопеция斑秃；alopecia universalisобщая [генерализованная， универсальная] алопеция普秃；arrhythmia worseningусугубление [прогрессированне] аритмии 心律失常恶化；ashen [gray] wingтреугольник блуждающего нерва， “серое крыло”迷走神经三角，灰翼；clone amplificationамплификация [экспансия， размножение] клона克隆繁殖；cinematic [cineplastic] ampullaкинепластическая ампутация运动成形切断术；deep keratitisпаренхиматозный[интерстициальный]кератид深层角膜炎； memory[retrospective]falsificationложные воспоминания虛构症，虚谈症； primary [provisional]amputation первичная ампутация初级（临时）截肢；ossiferous [ossiflcj]остеогенный， костеобразующий成骨的；osteoanabrosisразрежение [атрофия] кости骨萎缩，骨发育不全；trifacial[trigeminal]neuralgiaневралгия тройничного нерва三叉神经痛等。endprint
可以看出关于某一术语使用的优先权只能根据方括号来判断，方括号内收入的都是较少使用的术语，尽管在前言中并没有指出这一事实。
前言中指出，同义术语是用逗号隔开形式列出的，如：alleleаллель， аллельный ген， аллеломорф等位基因；alopecia алопеция， облысение脱发症；aphonia（希.）пафония， потеря голоса失声，失音； glycogenosisгликогеноз， гликогеновая болезнь糖原病； goiterзоб， струма甲状腺肿； toxemia（希.）токсемия， заражение крови毒血癥； transudate（希.）транссудант， отёчная жидкость水肿液等。虽然没有为同义术语做任何标注，但同义术语这样排列，能够让人一下就明白，第一个术语是国际词，而第二个术语是医学或标准语中所使用的词。
2001年版《大俄英医学词典》[9]中的同义术语排列亦如此，如：ангепатияhepatargion， hepatargy肝自体中毒；ксерофтальмияxerophthalmia， xerophthalmus干眼症； кинепластикаcineplasty， cineplastics， cinematization运动成型切断术；энтеропептидазаenteropeptidase，enterokinase肠激酶等。
2015年版《汉俄医学大词典》[10]也同样有大量同义术语列，中文同义词则用括号的形式表示，如：艾滋病（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синдром приобретённого иммунного дефицита，СПИД；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艾滋病）синдром приобретённого иммунного дефицита，СПИД；岑克尔晶体（气喘晶体，白细胞晶体）кристалл ШаркоЛейденаЦенкера；库利贫血（珠蛋白生成障碍性贫血， 地中海贫血）талассемия，анемия Кули，средиземноморская анемия；平底足（扁平足）плоскостопие， плоская стопа；软性白斑（白塞病，白皱褶病）мягкая лейкоплакия，болезнь Бехчета等。其中汉语部分通用而不统一的术语也都分别一一列出，如：面神经麻痹паралич лицевого нерва；面瘫паралич лицевого нерва。俄文通用词、同义词则并列用逗号隔开，如：充填术пломбирование， пломбировка， наложение пломбы；等位基因аллель， аллельный ген， аллеломорф；腹泻понос， диарея；肝自体中毒ангиопатия，гепатаргия，печеночная энцефалопатия；恒温箱термостат， инкубатор， кувез；贫血малокровие， анемия；软甲гапалонихия， онихомаляция， размягчение ногтевой пластины；软疣магкая бородавка， моллюск， кондилома；脱发症алопеция， облысение，плешивость等。尽管该词典已经进行了筛选：同一汉语词条下的俄语同义术语最多4个，但该词典同样没有对同义术语做任何功能性标注和解释性说明，顺序排列也没有明显标准，这给词典使用者带来了麻烦：如何选择准确、适合的术语成了使用者必须自己解决的问题。一部词典想要更好地完成释疑解惑的任务，还必须借助于各种标注使词典提供的信息更加全面和具体化[11]。
既然医学术语系统中存在大量的同义术语，那么无论是俄语、英语还是汉语术语的整理和规范都是十分必要的，而且这项工作除了医学领域的专家，还应该有语言学家、词典编纂学家和词汇学家的积极参与。这对现代医学术语词典编纂工作意义重大。术语是一个动态发展的系统，它随着科学知识的发展而发生相应的变化，术语工作者只有观察和研究在现实的科学语篇中使用的术语，揭示术语在使用中的特征，同时对术语发展变化的特点和规律做出解释，才能通过语义、逻辑等方法对其进行适度的规范，以促进术语更科学合理地使用[12]。词典学（лексикография）有助于术语系统内容的统一和整理，有助于术语的优化，有助于遴选术语的最佳形式。这项需要细心和耐心的工作正是以规范的翻译词典的形式来实现的。
三结 语
同义现象是俄英两种语言及汉语普遍存在的现象。医学各个领域都有大量的同义术语。专家们不得不去关注同义术语的数量。术语词典应该帮助人们选取正确的术语。术语词典的任务是整理和建构某一语言的词汇材料。正如对现代医学双语（英俄、汉俄）词典中收录的同义术语的分析所表明的那样，目前还没有一部医学翻译词典有这样的信息：可以让使用者去选择对某一具体医学领域来说最适合的同义术语。因此，英俄、汉俄医学词典应对同义术语做相关的信息标注，以帮助使用者选取某一具体医学领域最适合的同义术语。
注释
①拉， 即源于拉丁语， 下同。
②希， 即源于希腊语， 下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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