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旅客的人体冰冻又出问题了我怎么一点也不意外呢
浮光掠影
今年,“星爵”(克里斯·帕拉特)和大表姐(詹妮弗·劳伦斯)这一对俊男美女强强联手,在科幻电影《太空旅客》中给观众们撒了一把养眼的狗粮。虽然影片完美收场,但还是有许多观众对星爵擅自唤醒大表姐的行为颇为不满。对此,“星爵”表示也很无奈,而且这个“锅”的源头,应该是那个坏掉的休眠仓嘛……虽然近代科技还无法完美地实现休眠仓这一设想,但它的基本原理却早已被科学家摸清,这就是我们今天要说的超低温冷冻保存技术(又叫低温休眠技术)。
发展的源头:阿拉斯加林蛙
首先让我们从一种蛙类说起。在欧洲人对北美洲殖民的初期,一些探险家开始在美洲北部进行探险。这里的冬天寒风肆虐,探险家们无意间在一条冰封的小河中找到几只青蛙,仔细端详,青蛙早已被冻成了冰坨。可第二年开春的时候大家全都傻眼了:这些小青蛙居然在冰块融化之后,伸展腿脚,活了过来……
后来大家把这种神秘的蛙命名为雪蛙,又叫做阿拉斯加林蛙(RanaNigrolineatasp)。人们经过反复观察后发现,每到冬季来临的时候,这种林蛙就会被冻成冰块,第二年春季气溫上升后它又会解冻“复活”。这个发现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也给许多脑洞很大的人提供了新的素材。比如本杰明·富兰克林(就是拿着风筝找雷劈那位)就提出,能不能把人也给冻起来,这样就可以穿越到未来了!后来又有人提出,可以把宇航员冻起来,然后让他坐着飞船去非常遥远的、需要飞行几百年才能抵达的星球探险(也就是《太空旅客》讲述的故事)!
不过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另当别论了,第一步就是要搞明白冷冻又复活的技术原理。科学家们发现,在超低温状态下,细胞的一切化学活动和新陈代谢(包括死亡)都会变得缓慢甚至停滞,而随着温度的上升,细胞活动又会慢慢恢复活跃。阿拉斯加林蛙就是通过这个原理,在-16℃的温度下进行了“休眠”。
冷冻保存的难题:冰晶
如此看来,冷冻细胞并将其解冻复苏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实现的,但这中间存在着一个大问题,就是——细胞内的水会结冰,而结冰的过程会产生冰晶。冰晶锋刃锐利,在水结冰体积膨胀的过程中会毫不留情地刺穿细胞膜,造成细胞的结构性破坏,这样的细胞即便解冻也不可能再存活。如何避免冰晶刺破细胞,成了科学家们要解决的一大难题。
于是,科学家们又开始从阿拉斯加林蛙身上找原因。原来在每年秋季,林蛙就开始大量摄入淀粉,通过代谢作用把淀粉转化成大量的葡萄糖,同时体内的尿素含量也急剧提升。也就是说,林蛙的体液已经变成了一种富含葡萄糖和尿素的混合溶液,这种溶液的冰点比水低很多,使得体内的器官在冬季并不会真正结冰。
受此启发,人们首先使用了甘油来达到相似的目的。甘油渗透到细胞内部,置换了游离的水,并与水分子通过氢键结合,干扰冰晶的形成。后来,科学家们又相继发现了二甲基亚砜、乙二醇(汽车防冻液)等也可以起到类似的作用,便把它们统称为抗冻剂。此外,冰冻还需要考虑到微生物的侵袭,由此人们又学会了利用液氮营造-196℃的超低温环境,这个温度下微生物也无法存活,如此一来就达到了长期冰冻保存的目的。
当超低温保存有了一定的技术积累之后,就开始走上实用的道路了。首先采取超低温保存技术的领域是畜牧业。以前,人们为了获得更好的牲畜幼崽,会让母牛、母猪等动物和基因优良的种牛、种猪交配。然而千里迢迢寻找优质雄性种源是很困难的,那么能不能用一种方法保持精子的活性,采集精子后运输到远方让雌性受精呢?超低温休眠技术恰好可以解决这个难题:先把种猪、种牛的精液人工采集下来,然后通过超低温保存之后,在低温环境下贩卖到全球各地,再用人工授精的方式完成授精。在1951年,人们首次采用这种方式成功完成了牛的精液保存。仅仅在两年后,人的精液保存和人工授精也取得了成功。自此,“捐精”一词就进入了公众的视野。
大型冷冻术:人体冷冻
既然单个细胞的超低温保存已经实现了,那冷冻整个人是不是也就没问题了?
当然不是。要知道,人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细胞,对细胞的冷冻基本不需要考虑冷冻均匀的问题,但人不同,人是有厚度的,这个厚度会导致各个器官和组织之间的冷冻有先有后,而冷冻得不均匀就会导致冰晶的产生。此外,人体内细胞太多,不可能被抗冻剂完全置换掉所有水分,这也会导致冰晶的产生。所以,以现有的技术来看,人体的超低温冷冻会不可避免地造成一些细胞受损。而且,人体的解冻更是复杂,如果不能保证同步解冻,甚至会发生生物组织的脱离——也就是一些人体细胞会脱落。早在1957年,科学家们就对一些大型动物进行了超低温保存技术的实验,但实验证明,虽然有些动物可以复苏,但器官仍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不久就一命呜呼了。
虽然我们还没有完全掌握对大型动物和人的超低温保存技术,但世界上已经成立了一些人体超低温保存公司。这些公司基本都采用“玻璃化”保存技术,即先把血液完全抽干,再注入高浓度抗冻液,最后用液氮超低温保存50年。他们还会把大脑和心脏摘除,进行单独的冰冻保存。至于解冻,由于目前还无法做到无损解冻,所以人们把希望寄托在未来,希望未来可以实现完美的人体解冻。
总而言之,现在的超低温保存技术还处在摸索阶段,一些基本的原理虽已被人们掌握,但技术上的难点还有很多。倘若哪一天我们真的可以实现人体的无损伤冰冻保存,那一定是一项改变世界的大革命。